“大王……”高思語失聲叫道，卻在下一秒用手捂住了嘴，像是擔心驚醒了大王。

文沫看了看她，倒是神色如常，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江城景被人叫醒。待江城景離開東宮，她才慢悠悠的坐了下來，端起了一旁的茶杯。

“早就跟你說過這個藥的效果，怎麽還那麽驚訝？”

“……”聽到她的話，高思語收回了視線，轉而看向柳文沫，神色凝重。“拿到你想要的東西，你就會離開，對嗎？”

“這麽著急趕我走？”文沫挑了挑眉，將茶杯放到了一邊，才有些驚訝的語氣說道：“我還以為王後用得到我的地方還有很多呢！”

高思語搖了搖頭：“不，本宮高攀不起。”

“食君之祿擔君之憂，你放心，我還是很有信用的。等到竺雪的事情解決了，我便離開。”文沫笑了笑，不甚在意。

“……”高思語看著她，沈默了一下，說：“好。”

毒仙子，柳文沫，出自江湖上的名門正派冷山派。因此她研究的毒物只用於救人，不過想讓她親自出手必須付出代價。——這就是高思語拿到的關於毒仙子的資料。與她相識不過短短時日，與她見面也不過屈指可數，可是高思語卻知道，這是一個亦正亦邪的人，而她會的那些毒術詭異、可怕，甚至能控制人的神智……這樣的人，留不得，卻也殺不得。除非她想拿整個百形國陪葬。

……

片刻之間，江城景再一次的回到了東宮，手裏還拿著卷好的畫。像是完成了任務的機器人，呆滯的站在那裏，等著下一個指令的到來。

“把畫給我。”文沫走到他面前，對他說道。

江城景聽話的將手上的畫遞到了她面前，文沫接過來打開看看，又將畫小心的卷了起來。

“記著，書房裏的《江山社稷圖》被你送給竺雪，但是她擔心弄臟，於是收起來放在寢殿了。”她對他暗示道。

江城景站在那裏默默的聽著，沒有動作。

文沫笑了笑，將手上的藥香轉身交給了王後。

“王後，天亮之前要記得讓大王自己回書房。——希望您今晚玩的開心！”

高思語聽到她的話，臉上的表情一陣白一陣紅，她接過了藥香，卻沒有說什麽。

“那小女子先行告退！”文沫一本正經的行禮，來了個規範的退場，退了出去，留下他們兩人。

待柳文沫離去，剩下高思語一個人面對大王，她的內心充斥著：滑稽、可笑、可悲、哀傷……亂七八糟的情緒匯聚，直到許久，她才鼓起勇氣擡頭看著他。

高思語從來不知道，也從來沒有想過，自己會有這麽一天，自己會淪落到這麽一天的地步！

“竺雪自知此劫難逃，擔心大王為了她而拋棄百形國。善良的竺雪為了天家後繼有人，希望大王能夠臨幸後宮，為百形國留下子嗣，留下繼承人。從今天起，大王會臨幸後宮每一位的嬪妃！”高思語壓抑著內心的哀意，壓抑的渾身發抖的站在大王面前，對他說道。聲音平穩，冷靜。

等她說完，大王便是朝著她的寢宮走去，高思語手裏拿著藥香也跟在他的身後，跟著他走了過去……

****************

翌日

文沫依舊照例一大早來到竺雪的寢殿，卻不曾想到江城景竟是比她來的還要早。

“大王！”她走到他面前，對他點了點頭，算是行禮，接著又對他說道：“您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。”怎麽能不好呢？竺雪這一‘病’，江城景恐怕都有一年多未近女色。昨天終於把火給洩了些，氣色自然不錯。

“哼！”江城景斜了她一眼，只是賞了她一個鼻音。——若不是雪兒求情，他真要好好教訓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尊卑的女人。

“小女子先行為竺雪姑娘看診，告退。”文沫帶著假笑的面具，從他身邊經過，走進了寢殿中。

竺雪不想讓江城景看到她現在的樣子，便是將他拒之門外。作為一個大王，江城景竟是真的乖乖的站在門外守著。

“竺雪姑娘，今日感覺如何？”走進去，看到那個滿頭白發，皮膚開始發皺的竺雪，她神色如常的問道。

“很不好！”竺雪剛剛被新的侍女破壞了心情，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。“神醫，我的樣子什麽時候才可以恢覆？我不想看到我現在的樣子！！”

“還有四十八天，我跟你說過，在沒有泡完四十九天之前…不要照鏡子。”她神色如常，專業的答道。

“可…我當然記得！可是那個賤婢竟然把鏡子的布給我掀開了！”竺雪憤恨的盯著角落裏已經暈過去的侍女，說道。——似乎之前命令侍女將鏡子拿到她面前的話根本不是出自她之口，而是有人在害她一般。

文沫隨著她的視線，也看到了那個侍女以及她身下滿地的碎鏡片，疑惑的看著竺雪。

“賤婢竟是想要害我，我罰她在碎鏡上跪著，沒想到竟是沒有片刻就暈過去了。沒用的東西！”竺雪輕描淡寫的說道，話語中的狠毒似乎很平常。

“姑娘，我也跟您說過，藥浴的這些日子，您的心情會愈發的無法控制和壓抑。”文沫淡然的對她說道。“您已經讓大王將所有的暗衛、宮中一半以上的禁衛都守在您的寢殿四周，不會有人害的了你。”

“……”竺雪看了她一眼，似乎想要說什麽的樣子，最後卻還是將到嘴邊的話給艱難的咽了下去。——她可以打殺任何人，唯獨不能得罪眼前的人。

難得，竺雪這一次和王後有了相同的想法。

毒仙子柳文沫，不是她可以得罪的人，至少現在不可以！

“姑娘好好準備一下，今天的藥浴應該也快準備好了。時辰不能耽擱。”看著她沒說話，文沫也懶得去猜她又怎麽了。——是藥三分毒，更何況她用的本來就是以毒攻毒的方法。竺雪現在的情況，尚在預料中。

很好，一切都進展的非常順利！雖然，她總覺得太過順利了。——單單只是那些奇花異草，她原本以為費些時日，竟是沒有想到江城景的手下辦事如此的牢靠，半點都沒有耽擱便送過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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懸崖間，小竹屋已經成型，四周的藥花藥草也都種上了。

厲淵看著眼前的景象，全是按照小沫的設計圖上布置的，沒有絲毫的差錯，不知道她看到的時候，會不會很開心……一想到小師妹開心的樣子，厲淵的嘴角微微的掛著笑意，可是很快又消失了。

“什麽事情？”他冷冷的開口問道。在厲淵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，無聲無息的跪在地上。

“回主子，您吩咐尋找的藥材已全部搜集齊全，現在正從各個地方運往百形國的各個藥店。”

“嗯！”他面無表情的轉身，將一封信遞給了黑衣人。“將此信送到王兄手上，越快越好。”

“是！”接過信，黑衣人又一次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原地。

他還是站在原地，看著眼前的花花草草，有些恍惚的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。——諸國戰亂，新陳交替，這麽些年來一直都沒有改變過。安國只是眾多小國當中的一個，顯得毫不起眼。十多年前，安國的大王將他送到冷山派，讓他控制這個門派，將安國的細作一點一點的滲透到各個大小國中去。

那個時候，他才五歲，被扔在了山腳，‘遇到’了下山行醫歸來的師父，……

那個時候，他一心想著為父兄分憂，為安國分憂，牢記著自己的使命，刻苦認真、沒日沒夜的跟著師父學醫，師父見他天賦頗高，便是對他傾囊相授，教導的也格外的嚴格和認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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